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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棉花开(十七)
源稿:市融媒体中心 发布时间:2022年03月07日 15:38:56 编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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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腊月廿八,是清江传统“谢年”的日子,即以三牲福礼祈求降福。天蒙蒙亮,父亲就会宰杀一只公鸡,煺毛,并在肚皮下靠近屁股的地方切开一个小口,把内脏洗净,塞回体内,使之看起来完整。但鸡毛不能煺尽,须留下尾巴上三根长羽。接着用红绳把公鸡捆绑出昂首挺胸的形状,再上笼屉蒸熟,同时,另一个大锅里蒸着猪头。

母亲会在庭院里设案,放上红漆大托盘,盘里八样东西:猪头、公鸡、鲫鱼、虾、蛤蜊、豆腐、豆芽和年糕。母亲焚香放鞭炮烧纸钱祈拜。

谢年完毕,便忙乎着包粽子。包粽子的活儿,是归父亲管的。每年临近过年,父亲总会去集市上挑选韧性较强的粽箬和棕榈叶,回来烫煮粽箬、清洗,再把棕榈叶撕成一条一条宽度合适的捆扎粽子的带子,以备包粽之用。另外,父亲还会事先把糯米和豇豆分别浸泡好,把红薯去皮并用刨子刨成细丝,再用菜刀剁成细碎的颗粒,又预备好果肉饱满的蜜枣。

包粽子,一般是在农历腊月廿八。看父亲包粽子,木棉也会在边上帮忙。取两张叶子上下错开相叠,在叶尾三分之一处折起形成锥形三角,装入的内容和叶子边缘齐平,然后,便将剩下的叶子团起,包严,最后用棕榈叶条捆扎起来。往往,半天工夫,一个大木桶的粽子便从木棉和父亲手底下诞生。这足足可以煮两大铁锅的粽子啊!于是,红薯蜜枣粽、豇豆粽和白米粽便轮番在木棉家的餐桌上出现,直至元宵。

年三十晚上,是最为热闹的。在清江当地,人们往往称丰盛的一餐为“八大碗”。平时拮据,这一顿,须得八个大菜(或者更多)。再穷的人家,也会拿豆芽、笋干、豆腐干、炒面等来凑足数量,但无论怎样,鱼和肉,却是必不可少的。毕竟,肉才能彰显过年的富足,鱼才能表明“年年有余”。

“八大碗”烧好,须得祭祀祖宗,即先让太公太婆爷爷奶奶等先“享用”年夜饭。父亲会在堂屋按一定的方位放置八仙桌,母亲用红漆木托盘端来“八碗”和酒,一一摆开。再取来香案、香烛、纸钱。点起香烛,须倒酒敬三遍,以飨先祖,然后家里按照尊卑一一毕恭毕敬双手合十祭拜,同时口中念着祝愿,求先祖保佑家门顺当、财源广进、读书人学习优秀等。祭拜完毕之后,开始烧纸钱,以供先祖在冥府之用。

而令妹妹和弟弟更为欢喜的还有压岁钱。木棉犹记得自己幼年时第一次拿到五毛钱压岁钱时的心情,那崭新的纸币,仿佛闪着紫色的光芒,被她夹进小人书的书页里,一直压在枕头底下大半年。好似故事里那个要考取功名的书生,枕着它,便会夜夜黄粱美梦。而如今,哪怕木棉已然十八岁,只要未出阁,父母还是照样给压岁钱。而木棉,却为自己渐长的年岁怀着淡淡的忧愁。

年夜饭后,父亲就出去燃放关门炮,谓之“辞旧”。接着,父亲便把之前包好的粽子下锅,分两次煮。第一锅,会慢火煮到深夜,第二锅,父亲会在灶前看着这微微跳跃的火,一直守到天明。在木棉年幼的印象里,守夜,已经成了父亲辞旧迎新的一种方式。炉灶里赤黄的火光映着父亲的脸,瞬间有种误当他是神的错觉。即便现在看春晚已经代替守岁,而旧时的那一幕却似乎印在了脑海里。(未完待续)

温岭市融媒体中心出品

文字丨李虹(笔名:不惑)

编辑丨颜婷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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